继多�MeToo受害者没能在�誉权诉讼中胜诉之后，这份判决显得来之�易。王翔的败诉，意味着一个开端——公众人物针对性骚扰投诉，��能信心百�地发起�誉权之诉，而投诉者在以往被法�
��施加的沉�举证责任，则需要�新衡量。 

5月，闷热，�锣鼓巷里人流如织。往年这时候，蓬蒿剧场举办的“�锣鼓巷戏剧节”早就好戏开场了，现在�冷冷清清，咖啡厅和露台几乎没什么人。一条宽度�到一米的胡同，走过一排剧目�
�报，蓬蒿剧场低调的蓝色招牌探出头来。与之形成对比的，是门口如精神图腾一般的宣言——“戏剧是自由的”。

CDT 档案� 标题：蓬蒿剧场创始人王翔败诉：当公众人物被指控性骚扰 作者：水瓶纪元
发表日期：2024.6.10
来源：微信公众号“水瓶纪元”
主题归类：米兔在中国
CDS收藏：公民馆 版权说明：该作品版权归原作者所有。中国数字时代仅对原作进行存档，以对抗中国的网络审查。详细版权说明。

同样是5月，两年�，时年六�八岁的创始人王翔被曝二�年里性骚扰大量女性，引发戏剧圈震动。一�红发女孩在外墙愤怒喷涂上“性骚扰”三字，现在已被抹去。向走进的人证明这场交锋存�
�的，是宣言下加的这段话：“网暴污�化只能持续一天。向世界讲清楚蓬蒿的道理，需要持续到人类终结。”

外墙上喷涂的性骚扰字样（图_蓬蒿剧场公众号）

蓬蒿剧场成立于2008年，是北京首家民营小剧场，对80%上演的剧目�收场租，接受以票房分成的形式与创作者合作。紧邻中央戏剧学院，对经济能力�强的创作者友好，它在�少学生心中是难得�
�良心剧场，但它也是一些女孩�愿�接触的梦魇。王翔言语骚扰、强抱、强吻、猥亵，受害者多为社会经验�足的学生。

零星关于王翔性骚扰的指控曾在2016年传开。有人在知乎发帖称，王翔经常拥抱年轻女性。王翔起诉对方侵犯�誉权，最终胜诉并获得道歉和赔偿。当六年后，王翔被�多人联合曝光性骚扰细节�
�，他一口气起诉了披露、转发和评论相关信息的12人，事由�是侵犯�誉权。

2022年6月，王翔提起诉讼，2023年底一审判决其败诉。王翔迅速提起上诉，法院受理。2024年4月23日二审宣判，历时两年，这一次，王翔败诉了。

�多份受害者自述�多份受害者自述

“自媒体“戏剧是自由的bot”收集到
15份受害者自述，
时间最早可追溯至2004年。”

第一份自述是中戏学生蓝莓发出的。2022年3月，王翔邀请她到蓬蒿剧场看戏剧《齐德拉》，第二天又邀请她参加一个专门朗读他发的朋友圈的朗读会。朗读会结束后喝茶，王翔“大谈他的‘生命�
��学’，并表示在温暖舒适的状态下，生殖器‘�动也可以到达高潮’。”这让蓝莓感到�适。

之后王翔约蓝莓吃�餐，她以为有要事，但席间王翔只是讲其他女性如何仰慕他、为他痴狂。“又说自己�些年在日本呆了很长一段时间，觉得那里很好，一定要带我去日本。说要把《齐德拉》
的女主角给我来演，给我好多演出的机会。最后他把自己的朋友圈打开，要我当众有感情地朗读他发的最新内容。说完这些，他说，希望给我一个吻。”蓝莓拒绝了。见面的两个小时里，王翔拥
抱了她至少五次，还偷偷亲吻了她额头的发丝。

自述发出后，更多受害者站了出来。自媒体“戏剧是自由的bot”收集到15份受害者自述，时间最早可追溯至2004年。综合受害者说法，王翔屡次邀请年轻女性到家里看话剧《哥本哈根》录像带，观
看过程中�顾对方�抗强吻，�经当事人同意强闯浴室。王翔还曾对着视频电话另一端的女性隔空强吻，也向其他女性提出要带她们去日本，许诺给予更多戏剧资源，并�断提及感情经历，暗示
对方和自己谈恋爱或结婚。面对明确拒绝的女性，王翔�然称对方为�妻或爱人。

王翔�分场合地谈论性。他问年轻女性“有没有性经验”、“是�是处女”，吹嘘自己的性能力。有�员工投稿称，帮王翔备份手机内容时，发现有地铁马路上偷�的走光视频。许多受害者因王
翔对戏剧和剧场产生了阴影，严�者转向求助心理咨询师。

蓬蒿二楼露台墙上画的提笼（图_蔚然/摄）

一些戏剧从业者公开声援，他们身边有亲友也是王翔性骚扰的受害者。高中毕业的暑假，一白参与的作品在蓬蒿剧场公演，他邀请了一�女性好友A来观看。A被王翔拉着聊到晚上�点多，要打车�
��家时，王翔称正好顺路，A�好拒绝。在出租车后排，王翔猥亵了A，“用手摸敏感部�、强吻”。尽管事情已经过去六年，作为邀请者，一白一直被自责折磨着，“我知道我后面�管做什么，�
�友受到的伤害也�会消失”。

木子曾在蓬蒿剧场兼职，目睹姐姐被王翔骚扰时她��多岁。那是2014年，她作为小演员参加�锣鼓巷戏剧节演出。“我姐那个时候也�20岁，她自己都�是很明确，这到底是�是骚扰。”在木子
的�象里，蓬蒿剧场当时正处于辉煌阶段，为避�破坏戏剧节，“大家就都闭口�提了”。

朋友遭受侵害令剧场主理人何发异常愤怒。在他看来，剧场是一个承担、释放痛苦的地方，很多来到剧场的人心里有难以言表的创伤，他们通过戏剧描述感知感受，疗愈温暖自身。“所以这里头
就更�应该有坏人出现了。”他在“戏剧广场”微信群里直接艾特王翔，要求他出面解释和回应。沉默许久，王翔回�：“会的，甚至是世纪回应”。

�《天目新闻》报道，事发后，王翔通过中间人向受害者表示，“愿意在线下或在公众号发文公开向各�道歉（根�大家意愿），并保证未来��出现性骚扰行为，��坚持‘生命美学’之类用
来接近女生的理念。”受害者担心接受道歉后会被要求删除自述文章，双方未达成一致。

随后妇联作为第三方介入，受害者提出，“要求王翔个人承认性骚扰事实，保证未来�会以任何形式追究当事人和相关知情人的法律责任，公开向当事人道歉，并向社会保证��实施性骚扰行为
。”王翔没有接受，他对妇联工作人员称，性骚扰要通过法律界定，并将拥抱亲吻的行为解释为女孩们和他有暧昧关系。

王翔相信法律。他当然有理由这样坚定。此�知�调查记者邓飞被�实习生何谦指控性骚扰，邓飞对何谦及其支持者邹思聪提起�誉权侵权�诉，二审法院裁定邓飞胜诉。而王翔本人也有起诉性
骚扰指控者�誉权侵权的胜诉记录。他起诉了蓝莓和转发声援者。他所说的“世纪回应”是——在蓬蒿剧场公号上以全部实�的方式发布了起诉信息，表明态度，“对丰富、对高贵。对匮乏、对
低劣”。

王翔公开起诉信息后，蓬蒿剧场内也贴出两段事件回应文字（图_蓬蒿剧场公众号）
“沉默的共识”

“多年来，尽管“老流氓”的传言没有停过， 围绕着王翔的争议
更多是艺术美学和剧场管理，
女孩们的痛苦被遗忘了。”

咖啡馆的墙上很喧闹，一进门就能看到王翔在历届戏剧节的开幕致辞。每一篇的措辞大同小异，呼喊高贵、温暖、生命，斥责低劣和邪恶。接受�同媒体的采访时，王翔也总是讲着同一个故事：

受话剧《和氏璧》台�触动，王翔决定创办蓬蒿剧场，“要让所有的普通人都走进剧场，走向丰富、走向高贵” 。他一己之力支撑蓬蒿剧场多年运营，累计亏��万人民币，借�下3个牙科诊所�
��营收为剧场自杀式供血。抵押所有个人资产，举债4000万留住被房东出售的剧场空间。因过度劳累，他先后在心脏里放了六个支架。

咖啡馆进门就能看到王翔在开幕式上的发言（图_蔚然/摄）

木子记得，王翔很少在办公室，多数时间守在咖啡馆进门处。有一段时间，王翔给每一个进蓬蒿剧场的人都讲一�他的故事，“每一�的表述、情绪都一模一样”。他给许多第一次来的观众留下
的�象是，一个在艰难环境里保�精神乌托邦的老人。

抽象的艺术语言�止出现在公开演讲里，王翔还用来回应质疑、管理员工。�《中国慈善家》杂志报道，一次，王翔和讨场租的员工起了冲突，他将原因归结为“美学信息量递�过去”。被指随
意拥抱是性骚扰，王翔很愤怒：“我�！这个傻逼社会还有拥抱的能力么？”他称拥抱是有意为之，他怀着温暖的情愫，要感动这个冰冷的社会。

王翔很�视宣传，会盯着员工排版。�要的宣传稿和他呼吁拯救蓬蒿的稿件、戏剧节开幕式、蓬蒿自己出品的剧目等，文字间隔、大小都要符合他的审美。“因为他觉得这些文章会直接影�到蓬
蒿能够吸引到多少人，能�能给他带来更多的赞助者的”，杨悦解释。但他�说具体的排版要求，比如空格要多少，而是讲一通“本质”，为什么要让你这么做，艺术的价值在哪里。

杨悦在蓬蒿剧场工作了三年。一开始是兼职，每周来两天，一天60元，生活主要靠在北师大游泳馆做救生员的收入维持。她转为全职后一个月工资四�多。蓬蒿剧场人员流动频繁，常需要她身兼�
��职。压力最大的时候，杨悦一个人做了对接合同、宣传、行政、舞台监督、票务的工作。

杨悦在打扫地上的杨絮（图_《蓬蒿人》纪录片）

杨悦收到过很多来自社区和观众关于王翔拥抱的投诉，也有人因此在大众点评上给咖啡馆打差评。杨悦和王翔的沟通录音显示，他承认了拥抱、亲吻发丝的行为。杨悦和同事找王翔谈，“他明确
地表示�让我们管这个事情。”王翔觉得，她们“�懂生命的美”。杨悦的朋友来，王翔�顾提醒接连两次提出拥抱，杨悦�无可�，让王翔�要这样，王翔�以为意，笑着说，他现在一拥抱别
人，杨悦就紧张。“我很尴尬，提醒也无法阻止，长期积累下来，内心很痛苦”，杨悦说。

体谅王翔承担的巨大压力和辛苦付出，杨悦总是试图去理解他。她猜测，王翔讨论艺术时，会从交感神经、副交感神经等人体结构聊两性之间的关系，也会直接描述性器官和个人的性经验，这些
也许和王翔的医学背景有关。但有时候杨悦也会感到难以为他圆场。王翔让一个女生去某地做信用调查，看看能�能贷款出来，在办公室和女生谈的时候，王翔提出拥抱，抱完后又提出要贴一下
小腹。

一�剧场工作人员去过法院举牌支持弦子，结束后把牌子带回了蓬蒿剧场。王翔看到后和杨悦说，他�知道有性骚扰、MeToo这样的事情，还提醒其他的女生要注意一些目的�纯的男生。杨悦满脑�
��都在想，“他在说这些事情的时候，是�是没有意识到他的一些行为也对其他人造成了�好的影�？”有这个牌子的存在，杨悦希望来的人能对这里有所改观，�要把王翔和蓬蒿剧场挂钩，蓬�
��剧场�是一个来了就会受到威胁的场所。

但杨悦也提到，王翔的行为有时会非常�可控，�知道他要做什么事。工作人员们会互相提醒，要小心王翔。杨悦面试过一个女孩，“�是那�很有个性的艺术热爱者，很温柔”。杨悦��住提
醒她，老板王翔有一些传闻，可能需要注意。女孩后来说�来了。杨悦有些纠结，“我是�是�仅阻止了一个可能被害的女生，也让她失去了接触蓬蒿剧场带来的艺术交流和实习的机会？”

李彤曾经去面试过蓬蒿剧场的志愿者，她认为王翔是有选择性地挑选受害者。面试后第三天，王翔约她在魏公村的“雕刻时光”咖啡馆见面。坐下后王翔说，“我们现在先�要交流，我要注视你
10分钟”。李彤心想，也许这人老糊涂了。聊到后面，得知李彤喜欢王尔德的作品，王翔突然说，“那你有没有想过生一个王尔德那样的儿子？”李彤觉得有些�对劲，称自家背景了得，诈住了�
��翔，他收敛了一点。但王翔对她的一个朋友就说了“可�可以吻她一下”的话。

木子说，王翔和剧组演员谈过恋爱，随口许诺剧目女主角和报酬。他会很自豪地宣称最近又谈了几个女朋友，都是研究生，以此来说明自己魅力很大。

王翔在多个受害者面�提到和中戏老师很熟，自己很受尊敬，她们害怕得罪�辈，影�职业发展，�得�选择�气吞声。多年来，尽管“老流氓”的传言没有停过，围绕着王翔的争议更多是艺术
美学和剧场管理，女孩们的痛苦被遗忘了。王翔性骚扰时间横跨二�年，李彤觉得，“一直以来，业内的人可能就是默许这件事，一个沉默的共识。”

打破沉默

“司法实践中一般会推定被告事实陈述为假， 倒转举证责任，
�要求原告举证指控为假，
而要求被告举证所言为真。 这对被告造成了很大的举证责任负担。”

王翔以往的�誉权纠纷胜诉记录让一白噤若寒蝉，尊�被猥亵朋友的意愿，他们选择了�发声。原本打算要做的性骚扰题材戏剧也搁置了，“怕写得太实被告侵犯�誉权”。

�源众家庭与社区发展中心发布的《防治性骚扰法律与司法审判案例研究报告（2019-2021），在2019年1月1日至2021 年10月31日共计34个月内公布的、以性骚扰作为主要诉讼事实的110份案件中，涉�誉�
��纠纷的有33起，其中被指控性骚扰者胜诉率高达69.7%。

徐凯律师代理过被朱军起诉�誉权侵权的弦子和麦烧，以及被邓飞起诉�誉权侵权的何谦和邹思聪，在他看来，MeToo首先是一个人对过往经历的表达，而公开表达就会涉及到被指控一方的�誉减�
�。

他观察到，司法实践中一般会推定被告事实陈述为假，倒转举证责任，�要求原告举证指控为假，而要求被告举证所言为真。这对被告造成了很大的举证责任负担，由于性骚扰行为的特殊性，搜
集到司法机关认可的证�很难。还有推定过错，如果被告无法证明相关事实为真，则需承担�利后果。“这两个推定很要命，直接导致很多�誉权案件被告是打�赢的”，徐凯说。

王翔将蓝莓、何发、李彤、杨悦等12人告上法庭，其中还包括曾出资支持第五届戏剧节的杨乾武。除蓝莓撰写笔记披露王翔性骚扰外，其余11人均因转发评论受害者自述被告。律师另外提交了12�
性骚扰受害者的书面证言。“是一个近一厘米厚的绿色本子，至少一百页”，何发说。

�二审判决书，**法院认为，性骚扰行为发生时难以留下物证和证人证言，认定性骚扰事实应适用“高度盖然性”原则。**（注：“高度盖然性”是指，法院确信待证事实的存在具有高度可能性�
�，应当认定该事实存在）法院认为蓝莓提供的证�已达到“高度盖然性”标准，笔记中撰写的内容有一定事实依�。

针对王翔被控的搂抱和亲吻等行为是否构成法律意义上的性骚扰，法院认为，案件并非受害人诉加害人行为构成性骚扰的诉讼，而是被诉言论是否有一定事实依�，是否构成“侵犯�誉权”的侵
犯之诉，故应从公众角度理解所诉事实是否符合客观实际。王翔的行为是一��合乎需要、�适当的，违背当事人意愿的冒犯，且�害他人尊严的行为，符合大众对性骚扰行为的理解。王翔作为
公众人物，对于他人的批评指责负有一定的容�义务。驳回上诉，维持原判。原告败诉。

王翔在北京大学百周年纪念讲堂演讲（图_网络）

继多�MeToo受害者没能在�誉权诉讼中胜诉之后，这份判决显得来之�易。徐凯认为，由公众人物发起、有高度公众参与的�誉权个案中，法院需考虑严格限制公众人物的权利，�能将其和普通�
��事主体等同。为防止MeToo受害者被滥诉，美国一些州的做法是尝试利用《�策略性滥诉法》，当被指控对象是公众人物时，从MeToo言论具有公益性的角度为受害者辩护。

“很难说一个案子就一定会改变什么，但我觉得如果判得多了，讨论得多了，大家慢慢地更多地接受这�观念，变化可能会缓慢地发生”，徐凯说。

胜诉之后

“’如果目�没有办法把蓬蒿剧场
和王翔切割开来的话，
我觉得抵制是有必要的。’”

一白说，他�满意判决结果。

被告们多是学生，诉讼期间承受着诸多焦虑压力，王翔要求的顶格赔偿让他们很紧张，而胜诉后他们没有收到任何道歉或赔偿。“王翔也没有受到任何来自法律的惩罚，蓬蒿剧场到现在还在每天
运营。甚至非常�谬的是，现在还有女性主义的疗愈工作坊在那里办活动，3000块钱一个人，蓬蒿剧场�知道能收到多少利润。”一白语带气愤，“虽然没有败诉，但整件事情里，王翔没有给任�
�受害者道歉或赔偿。我依然觉得特别可惜，这个事情的处理远没有到应该到达的地方。”

�述源众报告指出，《民法典》规定机关、企业、学校等��负有采取必要措施防治性骚扰的义务，但缺乏具体法律责任的规定。

被告群里讨论过蓬蒿剧场“去王翔化”的可能。一白也和周围的朋友展开过很多讨论，最后的结论是，“�可能”。他承认，蓬蒿剧场的文化当中，�只有王翔个人，还有其他创作者的贡献。但
是另一方面，他会觉得，一些强调王翔和蓬蒿剧场�是一体的人，是出于一定的现实利益的考量。“他们主张�对王翔的个人行为，是因为曾经和蓬蒿剧场或者王翔有商业合作，所以�能骂蓬蒿
剧场，要�然道德上会有负担。”

一白�认同这�概念上的划分。王翔在剧场公众号和媒体上的形象是蓬蒿剧场创始人，和它的诞生高度绑定。商业和法律层面，王翔也是蓬蒿剧场的法人以及房产所有权的持有者。“除非王翔主
动把手里的东西交出来，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可能”，一白说。

杨悦�视这个小小的理想空间。她给剧场�了一万块钱，顶着低薪和房贷压力工作了三年，只为保住蓬蒿剧场。“生活欠你的，戏剧都会还给你”，剧场的白板上写。在一部纪录片里，她说想提
供最好的东西给其他人，“有点像燎火，使劲燃使劲燃，燃到最后了，努力到最后了，我真的没有办法了，那就�是我的原因了，尽人事吧。”

剧场工作人员在白板上的留言（ 图_《蓬蒿人》纪录片）

她发现，曾经让她感动的王翔变了。王翔没有孩子，也时常说要把蓬蒿剧场和蓬蒿公益基金会留给社会。但后来面临贷款困难的问题时，讨论如何保住蓬蒿，他说还是家庭结构的稳定性�能够让
民营企业维持下去。“有一两次他又说他其实希望能有一个孩子帮他一直经营蓬蒿。”蓬蒿剧场是王翔的资产，他有权力决定如何处置。

“如果目�没有办法把蓬蒿剧场和王翔切割开来的话，我觉得抵制是有必要的”，李彤说。

微小的变化在发生。李彤介�，原来到蓬蒿剧场演出的剧组主要是刚入行的新人和学生剧组。在北京，他们除了蓬蒿很少有其他更好的选择。受害人的公开发声在中戏内部刷屏后，一白注意到，
中戏学生去蓬蒿剧场的比例明显下�了，也越少出现在演职员��里了。现在的项目更多是社区剧场、应用剧场，剧组转向�职业或者兴趣剧团。

5月15日，一白提到的女性主义疗愈工作坊发布公告，解释选择和蓬蒿剧场合作的原因，“希望在这个曾发生性骚扰事件的地方发声，为疗愈和对话创造机会”。她们和蓬蒿剧场沟通希望在此举办
以性骚扰为主题的论坛剧场演出，但她们的提议没有被通过。合作方因此改为中国国家话剧院。

“戏剧是自由的，但伤害�可以是”，她们写道。 

（应受访者要求，蓝莓、一白、木子为化�）



https://chinadigitaltimes.net/chinese/708809.html

Mon, 10 Jun 2024 15:49:09 +0000

--
Mobot

If you have any comments about this article, you can simply leave them by replying to this post. However, if you have any comments about this bot, please leave your message in the cn.fan group.

--- SoupGate-Win32 v1.05
* Origin: fsxNet Usenet Gateway (21: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