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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滞销书背后：没有理想的人�伤心
作者：欧海
发表日期：2024.9.11
来源： 冷杉RECORD
主题归类：出版审查
CDS收藏：真理馆 版权说明：该作品版权归原作者所有。中国数字时代仅对原作进行存档，以对抗中国的网络审查。详细版权说明。

出版圈里流传着这样一个恐怖故事：新编辑入职培训的�要一课是去参加一场书的“葬礼”——化浆。想象一下，书从传送带缓缓进入粉碎机，封面和内页瞬间被撕成碎片，落入巨大的化浆池中
，随着搅拌器的旋转，它们迅速被浸透、溶解，逐渐化为一缸纸浆。

在还没有编纂过任何一本书，没有体验过改稿的辛苦、营销的焦虑或是加�的幸福时，编辑们就先看到了最残酷的终点。

一��图书编辑回忆，入职第一天，同事用一�非常平静的语气向她介�了一本书的一生：组稿，三审三校，�刷，上市。运气好的，上市之后会迎来加�；而那些经年累月��出去的滞销书，
等待它们的命运只能是化浆。

没有人想做滞销书。图书编辑大多是一群理想主义者，他们受过良好的教育，喜欢读书，相信书�可以连接世界、拓展认知；比起丰厚的物质回馈，他们更希望自己的工作有价值。

但理想和现实之间总有落差。根�图书咨询机构“开�”监测系统统计，2023年销量小于10本的图书超过一百万�——这意味着市场上近一�的书无人问津。

每一本书背后，都是编辑数月甚至数年的心血投入。当冰冷的数字摆在面�，意义感和自我价值该寄托于何处？当新鲜感褪去，工作在循环往�中露出繁琐、虚无、�诞的本质，信念能否抵御倦
怠？

这是图书编辑的“中场战事”，也是这个时代下，每一个试图在变动中�构内心秩序的人无法回避的命题。

“没有加�的书就像死了一样”

编辑汪淼�久�有一本新书上市，一个月只�了�几本。“相当于几乎没人见过这本书。”她悻悻地说。硕士毕业后，汪淼如愿进入一家出版公司，入职三年，她依旧觉得自己在“新手村”徘徊
。

为了打破僵局，汪淼用尽浑身解数。她写了一篇文章介�书的作者，尝试向一些有私交的媒体投稿，并声明“�要稿费”。收到的回�如出一辙：“太小众，影�阅读量。”她又找到公司负责新
媒体的同事，想把文章发在部门的公众号上。

“没有�点，”同事态度冷淡，“而且现在没有人看长文。”

最后，汪淼只能把文章发在自己的豆瓣上，并且自掏腰包买了一本书用于转发抽奖。一�在书店工作的豆友看到后，为店里订购了3本。讲到这里，汪淼挤出一个苦笑：“还�一定能�掉。”

照目�销量来看，如无意外，这本首�5000册的新书大概率会沦为滞销书——其中大部分将被遗忘在仓库里，直到某一天被送去化浆。

日剧《�版出来！》剧照

汪淼感到无力，她�知道自己还能做些什么。“书是分营销等级的，等级越高，能动用的营销资源越多。”她逐一解释，“A级书只能自生自灭；A+级的书，会由部门内的营销编辑负责推广；而S+�
��，则会调动公司所有的营销力量。”这一次，她的新书只评上A级。原因显而易见：作者在国内没什么�气，缺乏市场号召力。

刚入职时，她接手的另一本书因阅读门槛较高，也只是A级。“�过那本书运气�错，找准了定�，销量逐渐超出预期，很快就�级了。”汪淼还做过一本S+级的书，是一�知�艺术家�那么知�
的漫画作品。“从定级那一刻起，我就知道，�用为营销�心了。”她说，在全公司力推之下，那本书顺利跻身畅销书行列，“直到现在偶尔还会挂在一些畅销榜�上。”

并非所有的书都能如此幸运。“开�”公布的数�显示，2023年图书零售市场动销品�数为237.4万�，若以年销量小于10本为标准统计，滞销书达到103.6万�。某图书策划公司将销量小于1000册的书�
��为滞销书，2023年该公司滞销书品�数�其在售品�的72.47%。

如何定义滞销书，行业内并没有统一标准。�同类别、�同出版机构，无法照搬同一套参照系。

编辑林羽佳的评判标准非常直接：对她来说，没有加�的书就像死了一样。“�一次就死了，它就是滞销书。”林羽佳斩钉截铁地回答。她在一家民营图书公司做文学编辑，每次新书上市，焦虑
就成了她工作中的主旋律，“每天都会去刷有多少人在读，评价怎么样。”

她的最好成绩是两次加�，“作为一本小众文学作品，已经�得�错了。”但在公司里，这本书依然�算“畅销”。同事做出过真正意义上的畅销书——女性话题、金句频出，销量几�万，林羽
佳语气中透着无奈，“那本书给了老板想象，觉得本本可以做爆款，他现在什么书都冲着爆款去。”

文学图书市场存在明显的马太效应。顶尖的作品，如马尔克斯、莫言、余�等人的书，销量常常能达到百万级别；但在头部之外，文学图书市场的另一面是大量销量平平的书。�便是一些在文学
圈内备受推崇的作家，其作品销量也仅有一万册左右。

余�的《�八岁出门远行》在今年�版发行时，预热海报上他“缠着绷带，鼻青脸肿”的模样，令�少图书编辑唏嘘：连余��书都要这么拼命了，其他作者该怎么办呢？

“滞销书”编辑的日常

在杭州一家书店的二楼，长期陈列着一个“滞销榜”。上榜图书多达上�本，填满了整整一面墙。有的书到店五年销量为0，还有的书至今只有员工买过。

书店称，这些书滞销原因很难一概而论。除了作者冷门、封面难看这些常见问题之外，大多数滞销书就像托尔斯泰笔下的�幸家庭——各有各的原因。

在一些编辑看来，有的书从选题策划阶段开始，就注定会滞销。

“关键在于对题材的判断。”徐逸提到一套小众且专业的丛书，策划阶段他便预见到读者群有限，于是控制了�量。“�量少，�而避�了滞销。”从事出版行业近�年，徐逸辗转过多家出版社
和图书公司。他认为，滞销书往往是决策失误的产物，而并非书�本身小众的结果。

杭州一家书店的二楼，长期陈列着一个“滞销榜”

有时候，书的命运也受制于出版社的定�策略。“比如一些公版书（公共版权书�，指�受著作权法限制的作家、艺术家及其它人士发布的作品，使用�会侵犯作者的版权），一开始就�是奔着
畅销去的。”编辑郑越解释，公版书没有版权费，理论上成本更低，但传统出版社容易陷入学究、精英的趣味中，用纸、装帧�计成本，导致定价过高，做出来的书只适合“摆在书房里�藏”。

一本书从无到有，至少需要一年的时间。而编辑并�是一年只做一本书，他们常常同时负责四五本书。除了改稿这项传统意义上的编辑工作，大多数图书编辑还要策划选题、�助营销。徐逸认为
，一些出版公司的图书编辑越来越近乎于产品经理的角色，行业内的说法是“全流程编辑”，“各�流程都要参与，琐碎的事情特别多。”

他举例，“从外部作者、译者、设计师，到内部各个环节的同事和领导，编辑要跟所有人沟通。”徐逸负责的第一本书，是一�知�学者的�士论文。他形容当时自己经验�足，经过多轮沟通、
�调，好�容易说�社里确定了书的封面，没想到作者又提出了新的想法，他�得��次去沟通、�调、确认。

编辑的工作还会细致到挑选字体和纸张。汪淼手里有一个绘本，日文原版的每一页都用了�同字体。做中文版时，她和美编、策划一起��推敲合适的字体，既要让中文清晰易读，又要符合语境
，还要尽可能接近原文的字体，同时保持视觉美感。她花了很长时间，依然没有挑出最满意的版本。

在纪录片《但是还有书�》中，后浪出版公司的文学主编朱岳曾展示过自己平凡而枯燥的一天：“上班，打�，打完�，开电脑，然后看看豆瓣，看会儿稿，看看邮箱，一天就这么过去了。”

纪录片《但是还有书�》截图

镜头之外，图书编辑的工作远没有这么轻松。新冠疫情期间，郑越居家办公，白天常常在密集的会议和收发信息中度过，“晚上6点�有时间看书稿，一直看到10点钟结束。”她粗略计算过，做一
本书，�后要填�几张表格。虽然繁琐，但好在相对确定，“无非就是去做而已”。

真正让她感到痛苦的，是那些无法掌控的事情。

她策划的第一本书，一度�在封面设计环节无法推进。最初的设计方案被推翻后，她迅速联系设计师出了第二套方案。这一版虽然得到直属领导的认可，�被更上一级的领导否决，而设计师也�
愿�做修改。郑越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这��确定性曾经也�动声色地消磨着徐逸的耐心。“你看着时间一点一点过去，但你就是推进�下去。”徐逸形容，“那�挫败感�是突然的一记�击，而是慢慢地，一点一点地耗费掉你的心
力。”

做书的整个过程，如同经历一场“�月怀胎”。郑越感叹，“�便你对这本书有很多�满意，但新书�到手上的那一刻，内心还是会有一点点波澜。”然而，当这些书被忽视或滞销时，他们付出
的劳动似乎只能淹没在无声的失落中。

理想被现实消磨

在出版社工作了6年，郑越一直自嘲是“滞销书编辑”。她编过几�本书，大部分销量�到5000册。有时候她也会问自己：“我到底在干吗？”

图书编辑显然�是一个高薪职业。郑越记得自己刚来北京面试时，行业内一家头部出版公司给她开出的薪水只有五六�块。那之�，她曾在其他行业工作过一段时间，收入是图书编辑的好几�。

“我当时真的满怀热忱，觉得只要能满足基本的温饱，意义感�是最�要的。”郑越坦言，自己是抱着“做好书、做畅销书”的憧憬入行的。“书在我看来是一个传播的介质，只有做畅销了，�
能抵达更多的人嘛，否则没有意义。”她常常羡慕米未的员工，能制作《奇葩说》《乐队的夏天》这样有影�力的节目，“他们真的好幸福。”

做编辑的头两年，郑越一直面临着报�出选题的困境。“一大堆书讯里面没有一个喜欢的。”她开始怀疑自己，“为什么有的人能一直报，而你连喜欢的都没有？”

选题会上，她总会被各�质疑困扰。“这个能�吗？会�会太小众？有没有人感兴趣？”郑越描述当时的场景说，“领导会把你心里怀疑过的问题，全部抛在你面�，�问一�。而你无法回答，
因为你自己也怀疑。”同事们也常常为此感到沮丧，“有时候连自己都纳闷，我又�是作者，我为什么要在这里为他去辩护？”

2024年1月5日，上海世图物流有限公司的仓库

更多时候，图书编辑要在保质和保量之间做出抉择。

李珩回忆，在出版社工作的�两年，编辑每年的KPI是要做出5本书。那时候她的工作状态还算从容，有几本书也引起了�错的��。后来任务量翻�，一年要做10本书，她依然试图像过去那样全力
以赴，哪怕是挤压自己的休息时间。可她很快意识到，自己似乎在追赶一个永远无法完成的目标。

“早上9点开始看书稿，中�随便糊弄口吃的，一�小心就看到晚上九�点钟，看得整个人都很崩溃，还是看�完。”李珩叹了口气，“也许有人觉得完�成KPI无所谓，我也曾试图这样想。可是�
�次开会清点任务时，还是会��住感到慌张。”

2019年下�年，她突然接手一本问题��的译著，翻译错误多到离谱。那段时间，李珩每天下班走在路上，都��住胡思乱想：“要是在路上出个什么事儿，�用看稿就好了。”她觉得讽刺，“�
�毕业时的我，是一个多么健康向上、朝气蓬勃的年轻人啊。”

工作量�增，也让书稿的质量变得难以掌控。同事曾劝她�要太较真——一些翻译问题，如果编辑�去核对原文，质检几乎看�出来，读者一般也挑�出毛病。李珩试着接受这个建议，“可这么
做了之后，我每天晚上躺在床上，想起那些我觉得有问题�没有去核实的地方，就睡�着觉。”

她似乎没办法那样放过自己。“既然这样，我做这份工作有什么意义呢？是为了挣钱吗？�是。我就是为了找到一些精神方面的回馈。如果要为了完成工作去做一些我自己�认可的事，真的就没
有任何意义了。”

纪录片《但是还有书�》截图

在这个直播间�书只认�家的时代，像郑越儿时读到的《哈利·波特》那样的畅销奇迹，几乎�可能�现。做编辑这些年，挫败感像一块无形的砂纸，来来回回磨�着她的热情。有段时间，她几�
��决定放弃，��做编辑了。

“如果有一份性价比差�多的工作摆面�，比如人力资源，我会去吗？”郑越常常自问。她了解自己，尽管常把人力和后勤挂在嘴边，但真正面对选择时，她的内心�充满犹豫。

做市场营销那两年，要向新朋友介�自己时，她总是感到一�难以言说的迷茫。市场营销这个�笼统而模糊，难以准确传达她的自我。“但现在，我说我是个图书编辑，你大概能判断出我是个什
么样的人：喜欢读书，可能有点儿文艺。”郑越承认，相比之下，她更愿意被“编辑”这两个字定义。

“每个编辑都是成�了作家的人的退路。”郑越说，读书与写作是她从小到大的爱好。图书编辑的工作，让她依然与那个更大、更纯粹的文学世界保持着联系。“它会让我觉得我依�在这个东西
周围，也许未来有一天会‘曲线救国’。”

偶尔，郑越会在书店里感到一丝满足。她说，去书店就像续命，看见冷门书�依然有人翻阅，仿佛找到了些许价值感。

与郑越一样，汪淼也在编辑生涯中寻找着自己的价值。虽然她的初心并非源自写作，而是来自一份更加质朴的愿望——她从小在农村长大，没怎么看过课外书。大学期间接触到儿童文学后，她常
常想，世界上可能有很多孩子也像她曾经一样孤独，如果他们有机会读到一些好书，获得一些安慰，应该会拥有一个更快乐的童年。

在汪淼眼中，那本一个月只�了�几本的新书似乎就有这�“魔力”。而“魔力”生效的�提，是要让那本书尽可能地被人知晓。

没有理想的人�伤心

图书编辑总是把“行业�景气”挂在嘴边。但�景气到什么程度，汪淼也是最近�认清，“当年类似的书，日销可能就有100多本，现在这本书月销�到20本，最多的一天�出去两本。说实话，听�
��这些数�，脑子嗡嗡的。”她��住问自己，“图书行业真的要完蛋了吗？”

市场逐年收缩，她�是一点没察觉。刚工作那会儿，书做出来，�用费力�营销，就有�少书店和绘本馆来订购，首�量轻而易举就消化掉了，“现在要四处求爷爷告奶奶。”

“市场情况跟2020年非常�一样了。当年可以像做杂志一样做一个书�公众号，但是从2023年下�年开始，公众号阅读量直线下滑。现在大家更偏向于做小红书，没有人在公众号上�费力了。公司�
��觉得人力要花在更能带来转化的事情上，而�是花在没有转化的内容上。”汪淼说。

一�图书编辑透露，公司最近下达了一个要求：每�编辑都必须注册一个小红书账号，并且要立一个人设，每周三更，内容�限。公司希望借助社交媒体扩大图书的曝光率，甚至期待某个编辑的
账号“突然火了”，成为推广的利器。

按照新要求，每发布一篇小红书笔记，编辑都要把链接同步到微信群里。她称这是“社死”般的体验，如果忘记更新或者没有及时同步，就会被点�提醒。

“真的很尴尬，而且浪费时间。”她��住吐槽，“四个点赞里可能有三个都是自己人。这有什么意义？但上面安排的工作，只能照做。”

电影《书店》剧照

时至今日，图书编辑早已无法置身于市场之外。汪淼提起，公司在两年�设置了绩效考核，那之后，上选题就多了一道流程：按照一本书的版权费、�制费，包括人力投入，计算出这本书的销量
底线，编辑要根�这些数�判断是否有盈利的可能，“确定能盈利，�能上会。”

作为同时具有文化属性和经济属性的商品，图书有着独特而�杂的特质。它�仅是承载知识的媒介，更是一�文化产品，具备了超越其物质形态的精神价值。

但一本书在市场中的表现，往往并�完全取决于内容本身，而是受到包装、宣传、品牌等多�因素的影�。此外，图书还具有高度的主观性——一本书在某个人心中无比�贵，�可能在他人眼中
毫无吸引力。作为商品，图书既要符合市场需求，又必须保留其文化使命，这�平衡往往是编辑最为头疼的挑战之一。

今年6月，汪淼去日本拜访了一家书店。书店老板曾经也是一�编辑，挖掘了很多出色的绘本作家。

聊天过程中，汪淼流露出对市场的担忧。对方听了�分惊讶，“可是我觉得编辑�应该去考虑销售上的事情，它会影�你的编辑眼光。”

这句话瞬间让汪淼羞愧到了极点，“天呐，完了，我把我们出版行业的遮羞布给揭开了。”

她从心底认同那�书店老板的观点。但认同是一回事，工作似乎又是另一回事。

“我一直觉得编辑�应该以做一本畅销书为导向，应该朝着做出好内容努力。但是为了把工作做好，为了�被开除，我也慢慢地学会怎么样去加入一点市场的眼光。”汪淼宽慰自己，这是一�“
变成熟”的表现，但内心的矛盾与挣扎依然让她感到�安。

最近一次报选题时，她陷入了自我怀疑。她无法分辨，自己的判断究竟是基于书的内容还是它的市场�景。一番犹豫后，她还是提交了这份选题表，“毕竟书�得好，对公司和自己都有好处。”

这几年，公司一直在裁员、精简队�。“我�知道，如果我到35岁被裁员了，找�到新工作，下�辈子要怎么过。”想到这些，汪淼难�焦虑。

电影《书店》剧照

林羽佳最近的状态同样紧张。上个月，她手头的一本书刚刚上市，另一本也�将下厂，每天忙到晚上七八点�下班。和汪淼一样，她经常主动加班——联系合适的�主�书，安排文化类的播客与
作者对谈。

这样的付出并�一定能�回对等回报。她观察到，那些“�得好”的书，大多“薄而小、金句多”。

如果以这个标准来衡量，林羽佳从一开始就走错了方向。进公司的第一年，她就引进了一部“大部头”作品，“做出来有八九百页”。“这么厚的书，除非是世界�著，否则真的很难�。”林羽
佳清楚，放到今天，她�会�做同样的选择。

她心里始终有两个声音在搏斗。“我认为的出版，�是一直要做刺激大众情绪的书，我觉得出版是让大家思考的一个事情，要引进新的东西，推翻我们已有的偏见，或者看到新的边界。我还是�
死心，我想做我认为好的书。但是事实上，按照市场�馈，书一直��好，我会感到，头顶总有一团乌云压着我。”

郑越已经意识到，一本书的命运并�完全掌握在编辑手中。畅销有赖于很多因素，比如编辑的眼光、出版社的定�、营销的策略、市场的行情等等，“个人的力量在其中微�足道。”

她��追求做出畅销书。“现在我们都�追求《哈利·波特》那�级别的畅销。能让业内看到这本书就很�错了，说明你的营销已经有一定力度了。我今年其实有两本书业内也看到了，某�程度�
��，我也把这当做一�进步吧。”

她也��把意义感寄托在图书编辑这份工作上，“工作就是工作，对我来说谈�上赚钱，只是谋生。”就像一首歌的歌�，“没有理想的人�伤心”，她正在学着坦然面对那个现实——自己亲手
做出来的图书或许终将化作一缸纸浆，“如果五本书里有一本能让自己满意，我已经很满足了。”

（本文所涉采访对象皆为化�。为�暴露隐私，文中隐去了书�、出版社等具体信息）



https://chinadigitaltimes.net/chinese/711420.html

Fri, 13 Sep 2024 01:12:50 +0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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